南方之南（中国新实力派作家作品文库） 下载 pdf 百度网盘 epub 免费 2025 电子书 mobi 在线

一个发生在南方的故事，一段记录着感悟的青春，一部反映海南人民抗争、奋斗、探索、改革的雄奇史诗，一轴海南儿女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生活画卷。

小说以中国现当代历史为大背景，叙述了昌化江畔的一个文姓家庭在风云变幻的历史关头，家族成员悲欢离合的故事。

厚重真实的思想内容，丰富复杂的人物性格，栩栩如生的人物群像，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绚丽多姿的风俗人情，传达出令人唏嘘、震撼的时代足音，读者可从中透视海南儿女生生不息的精神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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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益思，汉族，海南省东方市人。主要作品包括散文随笔：《青春的激情》《走进历史的长河中》《一个村庄的绝响》等；中短篇小说《花梨树之恋》《行走于世界的烟斗》《木棉花开红艳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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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 7月的一天，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飕飕的狂风敲打在树叶上，发出哗哗

的声响。因为台风的缘故，这天似乎比往常更阴，阴得入人骨髓。 这是海南岛昌化江边一个名叫中岭村的村庄。昌化江，是海南岛三大河流之一，发源于五指山，经过浩浩荡荡的旅程后从琼西

的昌化湾奔流入海。沿江两岸坐落着许多村庄，中岭村就是镶嵌在昌化湾上的一个村庄。此刻，在村子南边一个寻常院子里，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身穿青衣小衫，

坐在一条小凳子上，在数着正从屋檐下滴落的雨点。他叫文昌逸，是这家的小主人。一个四十多岁眉清目秀的中年妇女，用一双慈爱的眼睛看着这个孩子：“逸儿，

这雨点怎么能数得清？”她叫张绍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妈妈，我慢慢数，好像能够数出来。”小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雨滴，说。东边的瓦房里，一个中年男人在油灯下看书，不时停下来思索一会儿。窗外，猛

烈的风声雨声混杂成一团。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他身穿灰布长衫，身材高大，国字

脸皮肤黧黑，双眼微微内陷，黝黑发亮而显得炯炯有神。房间里除了硬木桌椅外，还

有两个摆满各种书籍的书柜，两边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字画。突然，他听到一声喜悦的叫喊：“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这是文昌逸的声音。一听大儿子文昌轩回来了，文其纯走出房门，只见文昌轩和张绍英站在走廊里，

他像个落汤鸡一样，全身已经湿透了。弟弟两手紧紧地拉着哥哥的手。张绍英说：“你怎么不找个地方躲避一下，等雨停了再回家？”文昌轩说：“这雨是半路里下的，我又没有先见之明。”张绍英说：“你赶快把湿衣服换了，逸儿，让哥哥换衣服。我去给你准备饭。

”说完，

将小儿子抱走了。很快文昌轩就换好衣服，来到了客厅。文其纯说：“你什么时候走？”他知道儿子是走了几十里的路从县城回来的。文昌轩说：“我和立文一起回来，我回家拿一些东西，等下就走。”他已经换上

了一身灰色的衣服，在灯光下，这父子俩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铸造出的。文其纯说：“我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近的局势如何？”文昌轩说：“今年二月十日，日军第五舰队司令长官近腾信竹和陆军第二十一军

司令官安腾利吉指挥台湾混成旅团数千人，在三十余艘舰艇和五十多架飞机的掩护下，攻占了海府地区；十四日，日海军第五舰队载着佐世保海军陆战队三个队二千五百多人占领了三亚、榆林、崖城；滨海的沦陷已为期不远，整个海南都将要沦陷了。”

文其纯说：“一个泱泱大国竟然被一个岛国侵略者占领，这是国耻啊。”文昌轩说：“鬼子到处烧杀掳掠、奸污妇女，无恶不作；杀人似乎能够平添这些

畜生的快乐，他们杀人如麻，他们杀中国人就像吸鸦片一样上瘾了。”“云龙改编后，你们共产党人打算怎么办？”文昌轩说：“特委和总队指示我们，深入发动群众，组织群众破坏公路桥梁，破

坏敌人的运输线和电话线，严厉制裁汉奸活动。同时，队伍必须进入山区或半山区，提防日军吃掉我们的队伍。昨天，我们在感城一带阻击了一个日军的小分队，全部歼灭了那些鬼子。估计日军要反扑，所以我们今晚开始进山了。县城的滨海饭店是我们的联络点，由继兴负责管理。”

文其纯说：“鬼子所到之处，都实行‘三光’政策，杀光、烧光、抢光。当初攻占南京就屠杀三十万人，太恐怖了。你们的力量不能和日军硬拼，我看也只能先进山了。“日军会经常进村扫荡，你们要时刻做好逃亡的准备。我们队伍在山里活动，敌

人没有充足的力量，他们不敢到那里去。爸爸，我一走，家里就全靠你了，弟弟还小……”父子俩正说着，只见张绍英端着饭推开了门，身后，文昌逸还一手拉着母亲的衣角。文昌逸说：“大哥，什么时候你带我到县城里玩呢？”文昌轩说：“快了，等赶走了鬼子，我就带你去县城。”张绍英说：“别说了，让哥哥吃饭。听说日本人打过来了，真有这回事？”文昌轩边吃饭边说：“对，现在整个海南岛，都要沦丧在鬼子的铁蹄之下了。”张绍英说：“打了两年的仗，日本人还是从大陆打过来了。”“妈，我们进山了，村子里需要人做工作，你告诉灵灵让她多留意村子里的动静。

”

文昌轩看了看衣袋里的怀表，“等一下我和立文一起走。”张绍英说：“你等灵灵回来？你好长时间没见她了，真巧，今天她回娘家了。”

灵灵是文昌轩的媳妇。“没时间了，我要和立文、赵队长商量队伍进山的具体事宜。”饭后，文昌轩站了起来，和父母道别，穿上雨衣消失在雨中……望着儿子的身影，文其纯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个国家，只能靠他们了，

倭人不除，何处是家啊。”

1939年 7月 8日，一千多名鬼子在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气势汹汹地占据了滨海县城。

扛枪进城的日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刺刀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这种架势，让滨海的市民们避之不及。进城的乡下人看到城里人惊惶失措的样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打听才知道鬼子进城，吓得他们不敢走大路，而是从海边四处逃亡。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到了四方：鬼子进城了，琼西沦陷了。

有些胆大的市民，站在大街上观察那些进城的鬼子。只见几个骑马进城的日本军官，清一色地穿着军装，脚上一双军靴，披一件黑色的大氅，上唇齐齐的两处小胡子。为首的军官，一脸的大胡子，一副虎豹之相。

琼西的市民，当然不知道这人就是琼西的日本指挥官，田中久一中将的手下干将武田信雄。

当日军队伍经过滨海饭店前面时，滨海的头号流氓董安必带着大小几个流氓，手里摇晃着一面膏药旗，伸着他的短脖子，打躬作揖地夹道欢迎：“欢迎皇军！欢迎皇军！”看来这一群人是打算当汉奸了。

此刻，王继兴站在滨海饭店门前，静静地观看着进城的日军队伍，他手里也摇晃着一面膏药旗。他身穿灰布青衣，脚穿青面布鞋，身材虽然高大，却显得瘦弱，脸色稍黑，中分头，眉弓略高，双眼微微内陷，幽然闪亮，炯炯有神，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他从小就没了爹娘，被文其纯抚养长大，是他的义子。

“真正的虎狼之师。”王继兴边看边想：“鬼子的武器真好啊，要是我们有这样的武器就好了。”武田信雄也在打量着滨海饭店。许久，他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问董汉奸：“这个饭店的老板叫什么名字？”董安必一愣，这个日本军官怎么也会讲中国话呢，直到旁边一个小汉奸捅了他一

下，他才反应过来，紧张得声音都吞吞吐吐了起来：“叫……王……王继兴。”“这是好地方，以后我们吃饭就在这里！”武田信雄淡淡地说了一句，骑马走了。鬼子把司令部设在北黎，并在那里升起了一面如膏药一样的旗帜。

第二天，武田信雄下令放假三天，纵容士兵在滨海城里烧杀掳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不久，鬼子的暴行传遍了滨海大地：镣人修炮楼，扒人心喂狼狗，奸污六十多岁的老大娘，县城里的电线杆上挂满了成串的人头……

两年前，在北方一座名为卢沟桥的桥边，日寇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

两年后，日寇把战争之火燃烧到了海南。至此，这一片热土，陷入了她有史以来为凶险的血雨腥风之中。从此，这片土地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小撮的汉奸，但更多的人则开始前仆后继不怕流血牺牲，投入到这场民族解放的伟大战争中……

2

远远望去，那是连绵不断的起伏山脉，群山之中，到处是一片又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一阵阵山风吹过，树叶就像是微风吹拂过海面一样，发出“哗哗”的声响，如同是冲锋号正在吹响一样。

这是琼崖纵队的革命根据地黎母山，这个像遗落在山间的一粒牛粪一样默默无名的山脉，如今在海南岛上日渐显露声名。在延安，党中央和指挥着中国的革命，红旗照亮了整个延河。在海南，冯司令就驻守在这里，莽莽的山林之中的红旗，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簇生动飞扬的火焰，前仆后继的海南共产党人终于在这里创建了自己的武装队伍。

日本人偷袭了珍珠港后，太平洋战争正式爆发。一直在发战争财的美国人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日本人会在他们的珍珠港投下炸弹，彻底摧毁他们曾经引以为荣的军港。当炸弹炸到美国人头上的第二天，美国总统罗斯福对日本宣战。美国参战，增添了世界反法西斯的力量。

在这个背景下，琼纵接到广东省委的指示和命令：迅速切断鬼子在海南西部滨海的铁矿运输线！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广东省委负责人就收到中央的指示，指示指出：日本是一个岛国，国内资源贫乏，随着战争扩大化，日本军队需要更多的工业资源，以满足他们的战争需要。切断日寇的资源运输线，就等于掐断了鬼子的咽喉。南方是一个工业资源丰富的地区，以海南岛西部的铁矿为重，这是亚洲储藏量的铁矿点。前几年，日寇已经掠夺了大量矿藏资源，满足他们的战争目的。因此，我们一定要切断日寇在南方的一切资源运输线。于是，省委负责人向琼纵发出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切断日寇在琼西的铁矿运输线。

此刻，冯司令正在看着这张从广州传来的指示，脸色严峻，一旁的李政委也意识

到了指示的重要性。看完指示后，海南铁矿浮现在他们的眼前，地处西部的崇山峻岭之中，亚洲的铁矿矿藏就坐落在这里。

鬼子来了以后，国军不战而退，就这样，鬼子不费一枪一炮就占领了全国的铁矿矿藏资源，修筑了一条从矿点到滨海码头的铁路。从此，矿区上的机器不停地嗡嗡作响，火车日夜不停轰隆隆地响着，从这里运走国内丰富的铁矿资源。日寇用刺刀和机枪逼迫着工人用血和汗从地底下挖出上千吨的、堆成山一样高的铁矿石，用一列一列的火车运往滨海码头，然后再用船只把这些铁矿石运往日本国，这是一条日寇的战争生命线。这条铁路旁边，除了一座又一座碉堡在守护以外，铁道上的铁甲车就像流动的碉堡，一列又一列，日夜不停地来回巡逻着。距离铁道几百米的地方以内戒备森严，一到傍晚，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冯司令和李政委都知道，赵队长领导的滨海游击队早就想把这条铁路切断，但由于敌人戒备森严，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切断这条铁路。

冯司令员和李政委交换一下眼神，会意地点了点头。

“通知梁光和文昌轩两人马上来见我。”冯司令员对他的警卫员小刘说。

“是。”小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转身跑了。

琼崖抗日军事政治干部学校院内。

梁光是黄埔军校第四期的学生，因为是海南滨海人，上级安排他来到琼崖纵队。十多年来，队伍在冯司令的领导下，红旗不倒，并且日益扩大，坚持武装斗争。中国支妇女武装——中国工农红军第 2独立师 3团女子特务连的指导员就是由他担任的，这支女子特务连便是后来举世闻名的红色娘子军。这支女性武装队伍在革命低潮期被迫解体后，他又担任了另外的工作。这次的政治培训工作，就是他负责的。此刻，他正在给游击队干部讲解抗日战争以来所发生的事情：

“……1939年 6月，新任广东省第九区行政督察专员吴道南一来到海南岛，就积极推行蒋介石集团的消极抗战、积极反共的逆流政策，他们到处散布谣言，诬蔑我军攻击友军、图谋不轨，叫嚣先倒共后抗日。

“1940年 8月，琼侨回乡服务团总团长符克和琼山县参议员韦义光在前往国民党琼崖守备司令部商议有关抗战大计途中，惨遭国民党当局的杀害，这就是骇人听闻的符韦惨案。

“同志们，海南岛的斗争不是孤立的，而是和全国人民连接在一起的。对待日军的入侵，的《论持久战》为我们指明了战争的方向。依我看，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战争也是一个持久战。”

梁光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从讲桌上拿起一本《论持久战》：“这是的著作，里面有一张的照片，有的同志可能还没见过照片，现在可以传阅一下。

”

听到有的著作和照片，学员们一阵骚动。是的，有哪个战士不想看看的相片呢？梁光想到次看到这张相片时的心情，也能体会到战士的激动。当然，有的战士已经读过了这本书，学员文昌轩就是其中的一个。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梁指导员，你亲眼见过吗？”不用看梁光也知道是谁，这是来自滨海游击队王立武的声音。这是一个生长在昌化江边的孩子，他从小就在父母的精心培养下茁壮成长，今年

十八岁，短短的个子，浑身是劲，眼睛不大，可是特别亮。鬼子占领琼西后，他参加了游击队。这次的培训班，他和文昌轩是滨海游击队的代表。梁光说：“我没有见过，等我们打败了日本鬼子，我想，那个时候，我们

就能亲眼看到了。”“真的？”王立武说。“真的。”梁光点着头说。王立武笑着用右手搔了搔后脑勺：“那太好了。”过了好久，《论持久战》一书才转回了梁光的手中。梁光又开始讲解起手中的教案。“1937年 7月，日本政府正式发动对我们国家的侵略战争。日寇攻占南京后，抢

劫了无数的珍宝，并杀害至少三十万的南京市民。”“哦，三十万。”学员又一次骚动起来。王立武说：“那不是把咱们滨海县的人杀光两三回了。”滨海总人口有十几万人，

所以他这么说。

“对，”梁光悲痛地说：“我现在简单介绍一下日本，这是一个与我国东部隔海相望的国家，主要由四个小岛屿组成。明治维新后，国力大增，是近代以来个强大起来的东方国家。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文化渊源，他们具有其他民族所没有的特殊性。他们爱美又尚武、礼仪周全又野蛮残忍、信仰科学又崇拜皇权，既民主又专制，既守旧又纵欲，等等。现在，日寇带着随军慰安妇就驻扎在我们的土地上……”

坐在前面的一个学员问：“指导员，什么叫随军慰安妇？”梁光说：“随军慰安妇就是军队中的妓女，这是日本政府的一个措施，提供妓女给

他们的军人发泄兽欲。这样，他们的军人才能安心地侵略别的国家，侵略别的国家的人民。”“那不是一个畜生国家、畜生民族吗？”一名学员说。“要不怎么会叫倭寇呢。”一旁的王立武说，其实他自己也不知这样解释对不对。“日军的慰安妇和大和民族有什么联系？”有人问。

梁光说：“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这是一个学术问题。总之，我认为，这是一个畜生国家，也是一个战争国家。明朝，倭寇海盗就曾经在我国江浙一带为患，后来被戚继光驱逐出去；1895年发动甲午海战；1931午发动‘九一八’事变强占东三省；1937年 7月 7日，日本正式发动全面侵华战争。

“现在，日军发动太平洋战争，美国已经加入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我们反攻的日子已经不远。“小日本还想把海南岛变成他们的‘太平洋上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这些我们

是不可能答应的。“同志们，这期培训正式结束，让我们时刻准备接受党派给我们的新任务吧！”这次培训，在军事方面，梁光除了讲游击战争的战略和战术外，特别强调群众工

作和纪律性；在政治方面，他给他们上了几次党课；另外，他特别讲述了中日关系史，以及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战斗方向。他知道，要不了多长时间，所有抗日武装力量都将知道世界反法西斯的国际形势。

看着脸上充满笑容的学员，梁光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他知道，培训班已经收到了效果。他看见小刘向他走来。根据经验，他知道是冯司令找他。果然，小刘走到旁边说：“冯司令找你和文昌轩同志。”梁光和文昌轩一前一后走进司令部，只见冯司令站在海南作战地图前，李政委站在一边。“梁光同志，你来看一下，这是刚接到的省委的指示。”李政委说着递给他一份

文件，“省委命令我们，尽快切断日寇在岛上的资源运输线。”梁光和文昌轩相继看完了手中的文件。冯司令脸色严峻地对文昌轩说：“琼西的铁矿资源正在被源源不断地掠夺，通知

滨海独立大队的赵队长，迅速炸掉日军的铁路运输线昌化江上的叉河大桥。另外，把滨海码头炸掉，切断日寇的海上运输线。”

接着，冯司令转向一边对梁光说：“你是滨海人，对那边的情况很熟悉，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和文昌轩、王立武一起前往滨海，帮助赵队长完成任务。路上要十分小心。三天后，你们就能到达目的地，没问题吧？”

“报告首长，没有问题。”俩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第二天早上，文昌轩、梁光、王立武换上便衣，告别冯司令，从根据地山里向滨海方向出发了。

对于大和民族和随军慰安妇的联系问题，我们知道，当时的梁光肯定不能准确回答。但后人有权利知道，我也觉得有必要提起这个并非淫荡的话题。

战后，日本辞典《广辞苑》将“慰安妇”解释为：“随军到战地部队，慰问过官兵的女人。”

应该说在二战史上，大规模征集和使用随军妓女是日本帝国的一大发明。

日本军事法庭规定：凡犯有强奸罪的士兵，判处一个月以上徒刑；犯有强奸罪的军官，除服刑外，一律降为士兵。另外规定：战争期间军事法庭只有一审，不允许上诉。

据不完全统计，1937年 8月至年底，也就是日军血洗上海和进行南京大屠杀的短短四个月中，被日军强奸、轮奸、蹂躏的中国妇女在五万人以上。而日本华中军事法庭总共只受理了两名被指控犯有强奸罪的士兵，受理军官人数为零。

军纪的涣散直接影响和削弱帝国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

1938年，一位名叫麻生彻男的少慰军医向东京大本营提交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书，史称《麻生意见书》。在这份报告中，麻生军医提出：为消除士兵性欲旺盛所带来的种种不安稳因素，应设立军妓制度。这个建议终被东京大本营采纳。

战后史料表明：日本国内有五万多的年轻女性志愿走上前线，用牺牲青春和肉体的特殊方式为战争做“贡献”。另外有九万多名朝鲜和中国台湾妇女被迫应召入伍。

3

鬼子占领滨海后，滨海县城就充满了恐怖气氛。鬼子加强了城门、哨卡的巡逻，凡进出的中国人，都要出示良民证。随着战争扩大化，鬼子知道，滨海的抗日力量更加活跃了。

同时，鬼子“以华治华”的政策更是层层深入，他们网罗了一批汉奸、爪牙、打手，筑巢修窝，建立维持会。一时，维持会遍布全岛各地。这些日寇在海南大地埋下的毒瘤，四处流脓，污染河山，毒害百姓。

日军经常到昌化江边扫荡，为了后方的安全，他们对滨海市区也加强控制，夜里经常查户口、捕人。白天把捕来的人，戴上只留着两个眼睛的黑色面罩，装在汽车上。每逢有这样的汽车过街时，人们都慌忙躲藏。有时一队鬼子正走在一条热闹的街上，突然一声哨音，鬼子四下散开，端着刺刀叽哩哇啦乱叫，像冲锋一样在街道上乱窜。这时，走在街上的人若沉不住气，惊慌地跑了，就被认为不是良民而被抓走。日寇就用这样的鬼办法，抓了不少的中国人送到宪兵队，有的被刺刀刺死，侥幸被放出来的也被狼狗咬得遍身稀烂。

滨海的溪南维持会在这个大背景下宣告成立，滨海通敌人、头号汉奸董安必

担任会长一职。

董汉奸上任以后，依仗日军之势，为非作恶，横行霸道，焚烧民房，残杀百姓，由流氓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汉奸。

不久，董安必亲自带着在滨海的全部鬼子兵力把革命村庄旦场村团团包围。一声枪响过后，睡梦中的村民们惊醒过来，但已经晚了，鬼子要来洗劫村子的谣言成了现实。除了一部分人侥幸逃跑和藏身地洞外，鬼子把无路可逃的村民赶到一起。董汉奸奸笑数声，用那公鸭一样的声音说：“你们以前帮助过独立大队，我不加追究。现在，谁能告诉皇军独立大队藏身何处？”没想到他得到的却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神。在刀杀了几个不怕死的年轻人却还没有得到抗日队伍的藏身地址后，武田信雄大怒，在骂了一连串村民们听不懂的脏话后，下令手下的士兵大开杀戒，一天之间屠杀了旦场村九十多名手无寸铁的村民。

战后，据不完全统计，被日伪军这样大规模屠杀的琼崖人民有二十多万人，房屋、财物遭受的破坏损失无法计算。

当侥幸逃出的农民回到家时，当藏身地洞的老百姓爬出地洞时，他们看到的是遍地的尸体和被焚烧的屋子里冒出的滚滚浓烟，他们情不自禁地痛哭起来，哭他们死去的亲人，哭他们失去的家园，世上有什么比这更痛心疾首的呢……

赵振兴、文昌轩带领独立大队从山里赶到这个村庄时，看到的是一大片的尸体，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在怀里的婴儿。村子里到处是哭泣的声音，队员们流着眼泪和村子里的乡亲们一起把一具具尸体盛殓起来，亲自用铁锹刨开江边冰冷的土地，含着热泪把这些死难的乡亲们埋藏了。

做完这些后，几个老人来到赵队长面前：“赵队长，你一定要为死难村民报仇啊，董安必，这条癞皮狗，哪里是人生父母养的！日本人来之前，就是昌化江上的一个祸害，偷盗抢占、强奸妇女、盗人家的祖坟，哪样坏事没有做绝。爹娘活活给他气死，族里也早早把他除名，只等着老天有眼早早把他收到阴曹地府里。没想到鬼子来了以后，他认鬼子做爹，成了昌化江上的头号大汉奸。他替日本人做事，日本人也像养狗一样养着他，这次他带着敌人选择夜间行动，包围了整个村庄，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赵队长，九十多条人命啊……”

“父老乡亲们，我们一定会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赵队长落下了两行热泪。

接下来，赵队长就策划锄奸的计划。根据内线提供的线索，他们决定：由副队长

文昌轩带着两名队员秘密潜入县城，除掉董安必！

出发时，赵队长对文昌轩说：“要胆大心细，一定把这个汉奸除掉，为旦场的死难乡亲报仇！”

“保证完成任务！”文昌轩了解队长的心情，他下决心完成这个任务。一想到九十多个死难的父老乡亲，他的眼睛里就噙满了泪水。想到是董安必领的路，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不杀死这个汉奸我就不算人。”

当然，文昌轩也知道，这是一个虎口拔牙的任务。很快，他和王立文、王立武三人化装进入县城，在维持会斜对面的一个关系户家里潜伏下来，时刻注视着董安必的动静，确切了解汉奸的生活起居规律以及鬼子、伪兵的活动规律。很快，他们发现，董安必每天天刚亮时都要到维持会楼左边鱼塘的茅厕去拉屎。无疑，这是动手锄奸的绝妙时机。

这天，文昌轩和王立文早早就蹲坐在厕所里，等待着董汉奸的到来。只见满脸疙瘩横肉的董安必穿着一身鬼子服装，牵着一条狼狗，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在茅厕的门口，他如往常一样地把狼狗搁在外面，他当然不会把它带进来。

走进厕所的时候，他见到两个人在里面，便停顿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来。

突然，他感到后心一凉，接着一只手卡住了他肥胖的脖子。他下意识地伸手要去取腰间的手枪。他知道，只要枪声一响，皇军马上就到。但对方已用手阻挡住他去取枪的右手，与此同时，他看见另一个眼里冒着火的人从正面猛扑过来，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疼痛使他无法取出手枪。

“董安必，我们是来为死难的旦场乡亲们报仇的……”他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就一头栽倒在肮脏的厕所里，污浊的口水从他的那张臭嘴里流了出来，向肮脏的粪坑里流去。

文昌轩取出董安必腰间的手枪，和王立文相视一笑，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厕所，在旁边的渔塘里洗掉了沾染在手上的污血，然后迅速会合在外面接应的王立武，凭借着手中的良民证混出了县城。此时，那条狼狗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王立武丢给它的包子呢。

维持会里的日军发现董安必上厕所久久没有回来，开始四处寻找，终于在厕所里发现尸体，立即鸣枪封锁了县城。他们不知道，文昌轩一行三人早已沿着海边远走高飞，而日军向天空鸣放的枪声则成了欢送他们的礼炮……

锄奸欢庆大会异常隆重。在乡亲们死难的昌化江边的旦场村里，一天晚上，“欢庆歼除汉奸董安必大会”在村小学的操场里召开，用土台子搭的主席台上，也扎上了红色的幕布，雪亮的汽油灯照得红色的幕布是那么的鲜艳，锣鼓家什敲得震天响。闻讯的各村群众和民主人士都赶来参加，赵振兴坐在主席台上，一旁坐着文昌轩、王立文、王立武等几名队员，还有县委的一名领导。赵振兴用他清脆的噪音对会场上黑压压的人群讲道：

“乡亲们，同胞们，我们是滨海独立大队。鬼子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坚决把侵略者消灭。同时，我们也要惩罚那些民族的败类。独立大队是人民的部队，是抗日坚决的人民武装！

“鬼子对我们采取‘三光’政策，这吓不倒我们，日本发动这场侵略战争，说明他们大和民族的野蛮和无知，也注定了他们终失败的命运。

“前段时间，汉奸董安必带来大批日本鬼子，包围我们村庄，杀害了这里的九十多位手无寸铁的乡亲。这个仇一定要报。现在我们为那些死难的同胞们报了仇，在县城里，我们把汉奸董安必杀死了。今晚我们在这里召开庆功大会，欢庆的这次胜利。”

台下一片欢呼声，乡亲们热泪盈眶。赵振兴停顿了一下，等到欢呼声稍稍停下来，才接着说：“只有把那些卖国的汉奸特务打掉了，鬼子才能失去耳目，对我们才没有办法。

对待汉奸特务，我们独立队绝不手软，出现一个杀一个，出现两个杀一双。”台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乡亲们，我们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赶出我们的家园！”台下掌声震天响！“现在，请文昌轩副队长代表行动小组给我们大家作锄奸经过的报告，大家鼓掌欢迎。”一阵掌声过后，台下的群众有些骚动，大家都想向前挤一下，一睹除奸英雄的风采！文昌轩坐到刚才赵振兴坐过的位置上，代表锄奸行动小组开始向群众作锄奸经过

的报告。台下又是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接着，赵振兴指着坐在主席台上的行动小组人员，向乡亲们表扬了他们的这次行动。

另外，又讲述了当前的一些国际形势。后，他说：“同胞们，让我们一起喊几句口号。“投降可耻，抗日光荣。打倒汉奸，消灭日寇！“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华民族解放万岁！”台下的乡亲们都高举着手，随着赵队长高喊着，雄壮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天地之间……接着，文昌轩三人被安排坐在主席台的前边，他们的后面是群众，后边和两

边是独立大队的队员。赵队长和县委的领导也坐在他们的这边。

台上一阵哨声，节目开始了。大家的眼睛又向台上集中了。

那些男女演员们打扮得真好看，他们的声音是那么清脆动听，他们舞蹈的轻快动作使文昌轩感到特别惊讶。他想：以后我也要在战斗的间隙学一点这方面的技能。

主席台上的节目又开始了。两名女青年化妆成两个俊俏的小姑娘，伴着她们敏捷的舞蹈动作唱着《茅厕里锄奸》，用婉转的嗓音歌颂着他们在茅厕里杀死董安必的英雄事迹。

稀奇，稀奇，真稀奇，

锄奸的惊险故事提一提，

勇敢的小分队啊！

他们在县城的茅厕里杀敌，

在县城的茅厕里杀敌……

文昌轩也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尽力地拍着自己的巴掌，拍得手掌都发疼了。

又一个节目开始了。这是一个独唱节目，演唱者给大家唱的是《游击队之歌》：“在

密密的树林里，在高高的山岗上……”他圆润轻快的歌喉同样赢得了一阵阵掌声。台上的节目一个接一个，直到三更时才演完。会场上到处是欢呼声、笑声和掌声……

虽然是深夜，但军民联欢一完毕，赵振兴就集中队伍立即转移。因为县城上的据点和铁路线上的鬼子，经常派出特务来侦察，一旦侦察出独立大队的驻地，马上奔袭扫荡。他们很想和独立大队拼命决战，因为有优势的兵力，而独立大队仅有十几条枪，当然不能和鬼子进行正面战斗。

这天，赵队长和王立文在江边上边走边谈。赵队长说：“董安必死后，武田信雄又开始挑选会长的人选。听说他已经挑选出

合适的人员。”王立文说：“没错，听说日本人让王继兴来坐那个位子呢。”赵队长嘴角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点了点头。“真没想到，王继兴会给日本人当汉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立文，你错了，他是我们的人，这个秘密现在就我俩和昌轩三人知道。”赵队长说。“他是我们的人……”王立文吃了一惊。赵队长笑着说：“不说那些了，眼前的这条昌化江不知目睹了鬼子多少丑陋罪行，

我们必须把这些侵略者赶出去，换取我们原来那些宁静和平的日子。”“队长，副队长他们也该归队了。”“没错，不知他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消息。我虽然不明白东京大本营为什么要在美国的屁股上捅上一刀，但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个好消息。”赵队长说。

王立文说：“日军偷袭珍珠港对于我们而言，是好事情。只要爱好和平的人民一起参战，日本帝国主义就离失败不远了。”

“日本人占领我们的国土已经几年了，要把日本人赶出我们的土地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啊，但不管怎么说，未来的史书，终将记载下日本军国主义这屈辱的岁月……”

昌化江之水从东方磅礴而下，沿着他们脚下的堤坝，向着大海奔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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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1.实力派作家精心打造11年，创造出的一部纪实性作品

2.记述了三代人传奇的人生，展现琼西人民的爱恨情仇与之不屈不扰的民族精神

媒体评论

家国天下，息息相关；昨日今朝，密切相连。这本书不写遥远的世界，而牢记历史，关注当下，直视国家、民族和个人走过的路，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承前启后，可读可思。

                                           ——著名记者、作家  钟二毛

这部小说，不仅反映了琼西人民不屈不挠的抗争史、奋斗史，更是凄美动人的情感故事。作者塑造了众多鲜活的人物形象，关注大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的生存状态、精神面貌，真实细腻，激情洋溢，蓬勃的生命力跃然纸上，竟令我想起香港名曲《狮子山下》。套用歌词：我们大家用艰辛努力写下那“琼西”不朽名句。

——香港著名传媒人、作家  许骥

平实的语言，激情的描述，精准的人物刻画，把握时代脉搏，彰显精神气质，读来荡气回肠、撼人心魄，不愧是一部雄浑厚重的史诗性作品。读这本书，会让我们感受到琼西儿女的血泪和欢笑；读这本书，会让我们感受到时代变迁留下的痕迹；读这本书，会让我们看到人物内心的精神之美。

                                       ——北京科技大学  唐荻

作家以饱蘸沧桑岁月之墨，抒赤子之情，在六十余载的岁月更迭中，打捞几代人的共同记忆，既有个人的鲜明特色，又有区别一般作家的珍贵体验，创作出一幅海南人民革命战争、建设、改革和新时期的浮世绘。在缺乏经典史诗的年代，《南方之南》实是难能可贵之作。

                                     ——导演 贾小铁

前言

多年以后，李晓琴站在昌化江边，仍会想起那个遥远的秋高气爽的下午。

那时，昌化江里河水清澈透明，轻风拂过，江面上泛起朵朵浪花，发出有节奏的潺潺流水声，好像是一支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悦耳动听。江水像一匹美丽的彩色缎带，缓缓地向前流淌着。江岸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洁白而光滑，如同鹅蛋鸭蛋一般。两岸是峰峦嵯峨的群山和蓊蓊郁郁的草木，天空是那样的清澈蔚蓝和宁静悠远。

那天下午，她心情舒畅地打开了房门。这是一间收拾整洁的房间，一张床铺和一张书桌，书桌上整齐的书籍和墙壁上的地图显示了主人的品位。床铺上还摆放着布娃娃、毛毛熊等东西。

书桌上的雕花镜框里，装饰着一张双人照。照片里，一个英姿洒脱的男孩用右手搂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孩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身后高大雄伟的建筑物上刻有三个大字：武侯祠。

喜欢旅游的人都知道，这是南阳市武侯祠的山门。这里就是当年刘备三顾茅庐之处，后来，诸葛亮走出了这里，开始用自己的足迹谱写他一生的传奇。

她对着照片中的男孩欣慰一笑，从裤袋里取出刚收到的信，这是一个朋友给她寄过来的。很快，这封信就展开在她的手中——

晓琴：

你好，久未通信，不知你的近况如何？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年已经考取了北京理工大学的博士生，9月份到北京报到。

我勤于看书懒于写信，如今我要离开河大去北京读博士了，这封信就算是离开河大前给你的后一封信吧，也算是我对在河大读研究生的一个交代。

你工作后总说离开河大后很想念它，这就是你的母校情结。

我想，我这一辈子也离不开河大了，我已经和母校签订了合同，当我拿到博士学位后，就会到河大来当一名教师。这或许也是我的母校情结吧！

当年你离开这里奔赴家乡油田投身于家乡的建设时，恐怕也想不到这个地方竟然是你解不开的情结吧。那我就不妨啰唆些，与你谈些与这校园牵连的丝丝缕缕的小事和感觉，帮你重温一下河大的梦。

河大的春天很美，迎春花都开了，树上也都点缀着丝丝点点的绿。我俩无数次地在学校的后花园里看书，东风拂过，花瓣纷纷散落，我站在树下，望着空中纷飞的花瓣雨，竟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对我来说真是久违了。河大的春天固然美，但我觉得有些浮躁，我更喜欢这儿热烈的夏，清凉的秋以及那严酷的冬。我觉得这些季节来得更为真实。

这些日子，三点五小馆子生意愈来愈红火。记得刚进大学时，老生说这个小馆子处于学校第三食堂和第四食堂之间，故美其名曰：“三点五”饭馆。直到现在，我对三点五的名字还是感觉别扭。如今，毕业班的人开始成群成伙地去那里赞助，算是给自己的大学生活一个饱饱的交代。我们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只是在发现身边竟渐渐变成面孔稚气的学生时，才知道几年时光已匆匆流逝了，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点也不错。

两年前，就在你们离开学校的那个夏天，我有点难过。当年你和文海离校的那天，行李放在我们楼下的树荫里。而我却没能把你俩送出大学的校门，这成了我大学几年来的遗憾。

从此，天南海北，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上一面。有位同学在我的毕业留言册里写：“……毕业时的分别，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而言，就是一种永别啊！”如今一想，这话一点不假！

在大学的时候，睡在下铺的你过去总笑我每晚风雨不误地跑步是自虐，我如今依然在自虐着。文海的口头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就是喜欢慢跑，在奔跑当中，世界仿佛变得开阔起来。夏天，草坪上总有一堆堆围坐弹着吉他唱歌的同学，我边跑边

听着他们的歌声，有的虽然唱得跑了调儿，但也真挚得令人动容。好多次我都想寻着歌声走过去聊上几句，但多年积蓄的矜持却止住了我的脚步。

晓琴，说到这里，我知道你们两人也是他们的一分子，一位中文系好友总是说东操场的草坪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才寿命不长的，一对对的情人在那里谈笑风生，践踏着脚下的草坪，那些草当然活不长久。哈哈，听我这么一说，你可别生气。有时候，我们几个也坐在草坪上，一边吃话梅一边聊天呢！如果说是破坏，那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呢。

说实话，几年的河大生活里既有骄傲也有遗憾。骄傲的是读过了图书馆里的几本书，说到图书馆，大学四年，我和文海碰面的次数多……遗憾的说来不怕你笑话，那就是几年来爱情迟迟没有来临。未来在我关于河大的记忆中没有爱情。

我漠视走过身边的那一对对亲密恋人，因为我看到了他们惨淡的未来，但内心却不无遗憾。我遗憾不是没有拥有一次恋爱的经验，而是没有遇到令自己真正倾心的人，这意味着大学时代纯情、浪漫、不含世故的爱永远与我无缘了。

那天，我在铁塔湖边看书，看到你和文海手拉手的背影，当时夕阳西下，你们的背影与被夕阳映红的湖水以及岸边的垂柳非常和谐，这种爱很美好。因为你在河大谈恋爱，所以你在河大的时光就比我有更多值得怀念的东西。提起铁塔湖，我告诉你一件遗憾的事情，如今的铁塔湖畔，已经被铁塔公园用高高的一堵墙给围砌起来了。当年铁塔湖边的铁塔，是我们河大学生的一个亮丽景点；而如今的学生，不能像我们一样享受铁塔湖畔的风景，我是真切地为学弟学妹们感到遗憾啊！

在河大，虽然你和文海经常在一起谈笑风生，但我认为你们的未来同样是惨淡的，我不相信你们的爱情会成功，因为你们一个在天南，一个在海北。但我没想到毕业几年了，你们竟然没有放弃对方，这种精神让我十分佩服。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真爱难寻啊。听你说你们决定今年年底结婚时，我发自内心地祝福你们，将你们的爱情进行到底！

我说过：唯有大学时代的爱情，才是纯情美好的爱情；社会上的爱情，多多少少都有了变味的性质。

你说直到现在你对学三食堂卖米饭的大师傅还记忆犹新，可不是吗，那大师傅往饭盘里扣米的水平如何了得，又急、又准、又狠，如今我去打米时还是有点手忙脚乱。还记得吗？宿舍的老大在大三时就不敢去那个窗口打饭了，因为她喜欢胸前带一个小桃花形状的胸针，她每次去那个窗口打饭时，别的炊事员都笑着对一个年轻的男师傅说：“唉，小桃花来了”，那位小师傅就羞红了脸低着头，而弄得在一旁打饭的我们同样面红耳赤。

就这么跟你聊，河大的一草一木是否又活生生地浮现在了你的眼前，这封离开河

大前给你后的一封信，我只能如此尽力而为了。

如今你快去海南了，请你帮我看一下那条传说中的昌化江，看一下文海生命中的母亲河，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甜蜜和神奇。

几年以后，你和文海再一次来到河大的校园时，我这个身为东道主的河大人，一定会为你们献上我祝福你们爱情的那一杯美酒。同时，我们几个人将再一次地漫步在那美丽的校园里，探讨一下更美好的明天！

就此搁笔，再见！

张敏

1999年8月10日

读完来信，李晓琴笑了：这几年下来，张敏的文笔越来越好，真不愧是博士的料。

她的目光转向那张照片，自己笑得多么甜蜜，那是文海从海南来看望她时，他们一起游武侯祠时拍下来的。想到年底两人就要走进婚礼的殿堂，她想：我们的爱情是多么不易啊……